“王爺不必自責，就算是王爺說了二皇子也未必不會再繼續對汝陽王府下手，這種事，防不住的。”汝陽王府是三皇子一派之中的弱點，二皇子不會放手的，自己王爺就算是可以幫一次難道還能幫兩次三次？汝陽王府遲早都是要經歷這一劫的，這次白玉也算是求仁得仁，保下了汝陽王府。

“是啊。”

白澤轉頭外面已經大亮，想來現在白玉已經走在進宮的路上，宗室子弟的判罰從來都是在太廟之中進行的，等待白玉的不會有第二種結局，可是自己明明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沒有關系，可是為什麽心裏就是一陣陣的悶悶的疼？

自己對不住白玉，現在對不住，日後也沒有機會再去彌補。

“你去守著，等到有了消息回來通知我。“‘姚瑞本來還想在安慰一下自家王爺的，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需要，自家王爺自己可以。

永遠不會忘了自己身上背負的東西，就像是一個枷鎖，永遠背負著前行，就算是上面已經染滿了鮮血，也要背著往前走。

“是！”姚瑞領命，出了門之後就看到自家兄長坐在屋頂上，自打這次回來之後自家兄長變得更加不喜歡說話了，此時姚傑正看著王宮的方向，眼中的神情很是覆雜。

“你去打探消息？”就在姚瑞要走的時候，姚傑出聲，喊住了姚瑞。

姚瑞躍上了屋頂，其實這個消息打探與否都不重要了，因為結局是既定的，現在所謂的打探不過是給自己一絲安慰。

“嗯。”

“你不覺得，王爺變了很多嗎？

“嗯。”姚瑞微微的頷首，然後接著道：“總是要變得，只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的人，無論怎麽變都不會讓人認不出來。”

“說起來，你比我更加了解王爺，要是我能早點只道這點就不會去邊疆那麽久了。”

姚傑笑道，很快，那邊的消息就會傳出來。

私藏玉璽本來就是誅九族的罪，可是因為一眾大臣的極力辯解說是，白玉因為對汝陽王府懷恨在心所以才將東西放進汝陽王府，此事與汝陽王府無關，一切都是白玉的陰謀詭計。

韋大人就站在一邊什麽也沒有說，很久之後，韋大人為山間的一座孤墳上墳的時候，想起來那天的事，只是記得，那個如玉的男子，一直都是帶著平和的笑，等待著這群人對自己的判決，從始至終只說過一句話。

“我認。”

可是這句話就像是一道催命符，誰也救不了這個男子。

那天是韋大人親自將那個男子送進的天牢。

“公子高義！”說是舍身為人，可是這一舍舍的便是性命，若不是有大決心的人做不到這一點。

“汝陽王府，於我有恩。”白玉如是回答，自己從來都不是汝陽王府的，自己不過是個妓生子，入了汝陽王府，做了白月的兄長都是一種汙點，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的汙點，現在終於到了自己匯報汝陽王府的時候了。

韋大人不知道該說什麽，便垂著頭出去，確證碰上進來的白澤。按理說白玉這種謀反的重罪是不允許人來探視的，可是白澤不知道怎麽買通了人，竟然進來了，韋大人看了看白澤，自己的指責所在應該是要將人趕出去的，可是韋大人竟然當做沒有看到白澤，轉頭就出了門。

白澤知道韋大人這是默認了自己進來，便進了牢房，牢房還算是幹凈。

“怎麽樣？”

“還成，你看有床，有桌子還有吃的……”白玉將白澤手中拎的東西拿過來，然後打開聞了聞：“你真的懂我，知道一天沒吃東西了，餓死我了。”

白玉坐在那張已經臟的發黑的凳子上面，暗紅色的衣服在天窗投下來的陽光下面竟然顯出一種不一樣的紅來，帶著幾分的暖意。

一身雪白衣服的白澤在這個臟兮兮的牢房裏面有些格格不入，就在白玉以為白澤想要這麽站著和自己說話的時候，白澤坐下來。

“你竟然不嫌棄這裏臟了。”白玉吃著東西，然後笑著，這個白澤最是愛幹凈，自己還真沒想到他竟然會來看自己。

白澤切了一聲，然後看著這裏：“嫌棄，誰說不嫌棄。”

“嘖，你們這些宗室子弟。”白玉小時候什麽地方沒帶過，誰家的豬圈都能睡一覺，這裏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已經很是不錯了。

白玉正吃著東西，就見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拿起那壇酒，給自己倒了一杯，竟然喝盡了。白玉停下動作，就看著白澤像是發瘋一樣，一杯接著一杯，只是喝酒也不說話。

白澤從小到大沒有喝過這個，一連幾杯下肚，本來只是覺得辣，嗓子難受，胃裏面也難受，可是漸漸地竟然覺得自己頭開始發暈，正在白澤要拿酒壇子的時候，一直玉一般的手將白澤的動作攔下。

“你們宗室子弟的規矩，不要了？再說了你拿過來不是給我喝得嘛？怎麽你自己都喝了？”白玉按住白澤的手，白澤有些迷迷糊糊的挑眉看著白玉，眼中似乎帶懊悔，也帶了無奈。

“我對不住你，所以……”白澤還沒說完話，酒嗝就打了上來，白玉松開手，白澤的身形看上去已經開始打晃了。

“切！要不說你這個人從小就是心眼多，你對不住我，難道就是來搶我酒喝的？那這也太便宜你了。”白玉笑著將那酒壇子拿過來，然後給自己倒滿，然後慢慢的喝著，一雙眼還帶了笑意看著有些微醉的白澤。

“那我怎麽辦？”白澤回想著自己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一句對不住，可是偏偏就是白玉，讓自己不得不說。

“其實，我不怪你，這是汝陽王府的事，也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事，你所做的不過是想要及冠，想要回自己的封地罷了，只能說，這本來就是汝陽王府和我的劫難。”就算是白澤什麽都不說，白玉依舊什麽都明白，對於白澤來說，身上背負的遠遠比自己更多，所以白玉明白，便不會責怪。

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，更何況白澤已經過來提醒過自己，若不是白澤過來提醒自己，自己連最後為白月頂下這樁事情都做不到，只是以後自己就沒有辦法再照顧著小月了。

“我……”你不怪我，可是我會怪自己啊。

白澤低著頭，沈著嗓音笑著，帶著三分的酒氣，帶了三分的風雅，一身白衣伏在這張臟兮兮的桌子上面。

“白月病了。”白澤道，不過還好聽說是沒什麽性命之虞只是一直不醒，沒人知道為什麽。

白玉聽說白月病了這件事之後，抿了唇，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，現在自己已經管不了小月了。

“日後，你要留小月一命，無論如何。”白玉目光灼灼，帶著幾分的逼人，緊緊地盯著白澤，然後又軟了下來：“算我求你。”

白玉何曾求過人，能的白玉一句求，白澤點著頭，然後將白澤手中的酒壇子拿過來，給自己倒酒，反正禁例已經破了，那接下來就無所謂了，兩個人三壇酒，各自倒著，知道兩個人都趴在桌子上，從白玉說話之後兩個人就沒有在說過話。

姚瑞看著自家醉倒的王爺，長嘆了一口氣。

“白玉公子？”白玉竟然沒有醉，只是臉色有些緋紅，其實這酒大半都是白玉喝的，沒想到白玉竟然還是沒有醉，眼神清明，絲毫沒有任何的影響。

聽到姚瑞驚詫的聲音，白玉隨意的笑了笑：“將他帶回去吧，這點酒量還來找我。”

白玉說話之後就站起來，轉身對著背後的天窗，外面已經是沈沈夜色，從自己這裏看不到月亮，只能見到外面透進來的光。

今晚的月亮一定很好，只是自己見不到罷了。

姚瑞順著白玉的視線看向外面，然後單膝跪地，道：“白玉公子……”

“帶他走吧，他酒醒之後告訴他，我從來沒有怪過她。”

“是，屬下知道了。”姚瑞將白澤扶起來，白澤已經醉的不省人事，白玉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身，姚瑞回頭看了一眼，才又扶著白澤出了門。

回到王府之後，白澤便沈沈的睡過去，姚瑞和姚傑為白澤洗漱好才是讓白澤好好地睡下了。

“王爺竟然喝酒了。”姚傑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可思議，畢竟自家王爺對於這些東西從來沒有什麽好奇心，其實不少的宗室子弟也會因為好奇偷喝過，只要不被人發現就沒有什麽，只是自家王爺卻從來沒有。

“恩。”姚瑞也沒有想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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